第64章 小雨淅瀝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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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小雨淅瀝瀝
在去往港大之前, 林雨煙帶著賀雪奶奶去了趟警察局，親耳聽見判決書下達。
法院廳裏，丁仞的眼睛在一點一點往下陷, 自知再無逃脫的可能，開始流出悔過的淚水。
林雨煙知道, 那是假的。
他只是在懺悔，為何沒做的天衣無縫。
果不其然，在探望的瞬間，那份本性就暴漏無疑。
他說, “早知道那天你玩沙子的時候就該把你給掐死, 這樣也就不會有現在發生的事。”
他還在想, 為什麽當時要這麽怕事，雖然程琰在她旁邊, 但說到底, 也是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。個子高點又如何，力氣肯定是沒成年人大的。
林雨煙聽聞, 呆楞在原地，回味著丁仞說的話，後知後覺明白些什麽。
能呆在她身邊的，只有程琰。
原來在不到十歲的年紀, 他就已經站在她的身邊，充當她的羽翼，保護了她。
林雨煙抿了抿唇, 拍了拍賀雪奶奶的肩膀，表示安慰。可自己的眼神卻渙散了下。
程琰給她的錢財, 她一樣也沒花。包括房產，她一次也沒進。恍惚間記得, 那房產中還夾雜著兩人同居過的房。他居然把這個也給她嗎？她視線收回。程琰真是太讓她失望了。
去往香港時候的天，炙熱無比。
聽說那邊的天氣很怪，經常陣雨。所以，她往行李箱裏帶了一把透明的傘。這也就意味著，在沒有他的日子裏，她也會好好打傘。
—
“Cheng， what made you switch fromputer science to criminal investigation”
（為什麽從計算機轉刑偵.）
這是來自美國艾倫卡，之前程琰的基金協會還在時，曾為他的公司進行策略優化。
本來還不熟知，可奈何項目過於成功，艾倫卡對程琰萌生一種崇拜心理。所以在得知程琰來美國上學後，無論如何也要和他見一面，叫他再為他公司的未來謀劃一下。
程琰輕笑，用英語道，“接風洗塵，重新做人，不幹這些了。”
他還為此感到惋惜，說程琰這麽聰明的腦子，不幹金融，掙大錢可惜了。
程琰搖頭，人不能貪。
他不會像他父親一樣，為了一己私欲，踏入黑色深淵。
行李箱已經拖拽完畢，兩人在機場揮手，程琰在回答轉專業的問題。
程琰盯著某處，突然嘴角揚起來幾分笑意，“因為有人說過，警察像監控一樣遍布全球各地就好了。”
對於以後從事什麽領域，他並不挑。但因為林雨煙無心的一句話，他忽而覺得警察這個職業，變得有意義起來。
提前完成學業，迫切想和她在同一個城市呼吸，以及……遠遠的看她一眼。
他最愛的Girl。
擡眼一看，一個人鬼鬼祟祟隱去身影，程琰握住行李箱的把手，無奈的搖頭。
他爸可真是窮追不舍。
怕他卷席歸來，監控了他倆年之久，按這麽看，回國估計也不閑著。
“Goodbye。”
他將帽檐拉低，默不作聲地入了飛機艙。
—
“煙煙，快過來拍畢業照。”陳璃招手，“我們四個是一個寢室的，未來可就要各奔東西，互相找歸途了。”
林雨煙剛拍完班級裏的畢業照，小跑過來，就被陳璃抱著肩膀。
“我呢。”陳璃說，“去考公，煙煙去當記者，曹靜去當老師，秦琴去考研。”
談到秦琴，至今感到震驚。誰都沒想到，那個天天喜歡逃課，抽煙喝酒的女孩，是寢室裏唯一一個，準備考研的人。
“果然是物是人非啊！”
從剛步入大學開始，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潛移莫測的變化。
“喝酒啊，今天。”
秦琴豪橫地說。
“你不背你的英語單詞了？”
陳璃回。
“還不讓人休息一天嗎？”
“行行行。”陳璃露出我就寵你吧的表情。
“煙煙，你呢？晚上有時間嗎？”陳璃伸頭看了眼。
“我……”林雨煙想了下，“好像不行，我的稿件還沒有寫完。”
大四一年實習，因為有港大交換生的經歷，林雨煙已經成功被電視臺錄取。不久後，就可以成為一名正式的記者。
“行吧，煙煙以後就是一位成功的職業女性，嘿嘿，想想就期待。”
“成功……還遠著呢。”林雨煙打趣道。
“唉，金融一班的在這拍畢業照啦，正好新聞系的妹妹們剛走。”
不遠處響起吆喝的聲音。
林雨煙手指一縮，下意識回頭望，想從中找到熟悉的身影，可後來發現，只是自己的幻境。
那個人，不會再出現在她的視野中。
兩年，甚至於一個通話也沒有。
好絕情啊，程琰。
“我們再拍幾張照片吧，我怎麽一點也不上相啊。”陳璃無奈地搗鼓相機。
隨著哢嚓一聲，林雨煙像是進入時空穿梭機，眼神逐漸迷離。她好像看見一個很像他的背影，在學校正門那。想跑過去，被周圍人拉了下胳膊，“煙煙，這張你好好看哦。”
林雨煙低頭看了眼，被他們發現不對勁，詢問，“你眼睛怎麽紅了？”
“就……被風吹的。”
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他。
晚上，林雨煙連夜加班將稿件送到領導手中，這也就意味著，她有三天的空餘假期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。
以後聚餐，也不會太掃興。
沿著道路走，林雨煙在發呆，不知不覺地走到和他曾同居的房屋。
兩年時間，她一直沒敢進去。
也許是害怕什麽。
可有什麽害怕的呢？過去的就讓她過去。
晚風一吹，她忽而感到釋懷。
輸入密碼鎖，依舊是她的生日，從未改變。將門扉推開，內裏陳設擺放和記憶裏如出一轍。將手指放到桌子上撫摸，沒有人的清掃，染上一層灰塵。
林雨煙起身用抹布擦拭了一下，勤勞的像個小蜜蜂。不一會兒，客廳已經亮堂堂的。
她找到了自己的房屋，推門進去。抿了抿唇，心沈了片刻，隨後轉身來到他的房門。手指懸在門上，哆嗦了下，隨後一使勁，下定決心，推門而入。
不遠處的捕夢網察覺到有人的到來，輕微的抖動著，身下的鈴鐺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林雨煙錯愕的擡了下眼。來到他所在的椅子上坐下。數學建模書還擺放在上面，她象征性地翻了翻，果真什麽都不懂，還是和以前一樣，對數學一竅不通。
無奈的搖了搖頭，輕笑了下。想將書重新插回去。
然而，手指沒扶穩，旁邊的書散落在地，林雨煙慌亂間去收，看見一張飛出來的紙條。
上面清楚地記載著關於她的喜好和需求：
小姑娘比較愛美，需要配備足夠大的衣帽間；不喜歡重油重鹽，所以冰箱裏要常備她愛吃的提子和聖女果；喜歡讀書，所以要將一間房打造為圖書館；小型影院也是需要的，太小的屏幕對眼睛不好……
逼仄的紙張，記錄著她的一切。
林雨煙不由自主地眼眶紅潤，覺得他好幼稚，卻又不敢笑。
直到讀到最後一行話。那是已經被黑筆覆蓋，辨認不出的字跡，可她還是順藤摸瓜地認了出來：
住在偏小的房間可以讓她心疼，從而順理成章的和她睡一間。
……
林雨煙忽而嘴角輕揚了下。
一切的一切都是程琰的預謀已久，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她。這個騙子，她開始喃喃。
從他的房間裏出來，林雨煙決定將所有房門打開，散散風。臨近最後一扇房門，她突然覺得震驚。只因為這扇房門太過於陌生，她好像從未進去過。
但她沒多做思考，徑直拉下了門把手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架白色的鋼琴，靜靜的躺在那。旁邊擺放的鮮花已經枯萎，垂下來的顏色並不好看。她走了過去，用手撫了下花瓣，瞬間如灰般消散。
那一刻，她好像明白這間房屋是為誰所造，也明白，自己為何會不知曉這間房屋存在的原因。
因為她不喜歡。
林雨煙閉眼，感受鋼琴的體溫。眼中逐步滾熱，將外殼打開。
椅子向後拉，她坐了上去。
指尖象征性地跳躍了下。
一首Unamattina。
將世界調成靜音，聆聽轉調的聲音。
她和他是在三歲相遇，他們年齡相仿，自然能成為朋友。隨著年齡往後推移，他逐漸開始嫌棄她，轉而去找別的小男生玩，游戲機，摔卡片，悠悠球，轉陀螺，是他們常玩的游戲。可她也想和他玩，偷偷去學了點，跟在他的屁股，甩都甩不開。
等到年紀大了點，她忽而覺得女生需要淑女一點。母親給她報了個鋼琴課，她沒日沒夜的在練習，許是察覺到她的疏遠，他刻意過來找她，她說，我要練習鋼琴。
在他轉身之時，她悄悄紅了耳框，因為她想到同學說的話：你怎麽天天跟著男生混啊，是不是喜歡他？
喜歡他？根本不是喜歡。就只是朋友罷了。她可不能讓別人誤會了。
音調在此刻轉變。
她忽而想到她的初三生涯，程琰開始莫名地對她好。瓶子裏的水是永遠滿的，糖果是永遠不缺的，路角口是永遠有他的身影的。她怎麽可能心裏不甜蜜，羞紅了臉從他身邊擦邊過，直接就被他的手指拽住書包，很混的聲音響起，“你跑什麽？”
可這些在初步入高一的軍訓被破壞，他在臺上唱歌，一下子成為校內風雲人物。很多人借著他倆的關系偷偷向她打聽關於他的事，起初她還耐心地解答，可後來發現，手裏的礦泉水永遠都送不出去時，又一次開始疏遠。
她不想當他的朋友，更想當一個陌生人。
壓抑著內心的情感，好像，把自己都給騙了。
她喜歡上了別人——
編織的謊言騙過了別人，也騙過了他。在一次次得到他奮不顧身的回應時，童年時候的記憶自然而然也會紛至沓來。
鋼琴在此刻戛然而止，她在此刻痛哭。
原來她在小的時候，就已經喜歡上了他。那個在風中肆意奔跑的少年，那個在身後默默保護著她的男孩，此刻，猶如被雨水沖刷走痕跡——
再也不屬於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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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去往港大之前, 林雨煙帶著賀雪奶奶去了趟警察局，親耳聽見判決書下達。
法院廳裏，丁仞的眼睛在一點一點往下陷, 自知再無逃脫的可能，開始流出悔過的淚水。
林雨煙知道, 那是假的。
他只是在懺悔，為何沒做的天衣無縫。
果不其然，在探望的瞬間，那份本性就暴漏無疑。
他說, “早知道那天你玩沙子的時候就該把你給掐死, 這樣也就不會有現在發生的事。”
他還在想, 為什麽當時要這麽怕事，雖然程琰在她旁邊, 但說到底, 也是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。個子高點又如何，力氣肯定是沒成年人大的。
林雨煙聽聞, 呆楞在原地，回味著丁仞說的話，後知後覺明白些什麽。
能呆在她身邊的，只有程琰。
原來在不到十歲的年紀, 他就已經站在她的身邊，充當她的羽翼，保護了她。
林雨煙抿了抿唇, 拍了拍賀雪奶奶的肩膀，表示安慰。可自己的眼神卻渙散了下。
程琰給她的錢財, 她一樣也沒花。包括房產，她一次也沒進。恍惚間記得, 那房產中還夾雜著兩人同居過的房。他居然把這個也給她嗎？她視線收回。程琰真是太讓她失望了。
去往香港時候的天，炙熱無比。
聽說那邊的天氣很怪，經常陣雨。所以，她往行李箱裏帶了一把透明的傘。這也就意味著，在沒有他的日子裏，她也會好好打傘。
—
“Cheng， what made you switch fromputer science to criminal investigation”
（為什麽從計算機轉刑偵.）
這是來自美國艾倫卡，之前程琰的基金協會還在時，曾為他的公司進行策略優化。
本來還不熟知，可奈何項目過於成功，艾倫卡對程琰萌生一種崇拜心理。所以在得知程琰來美國上學後，無論如何也要和他見一面，叫他再為他公司的未來謀劃一下。
程琰輕笑，用英語道，“接風洗塵，重新做人，不幹這些了。”
他還為此感到惋惜，說程琰這麽聰明的腦子，不幹金融，掙大錢可惜了。
程琰搖頭，人不能貪。
他不會像他父親一樣，為了一己私欲，踏入黑色深淵。
行李箱已經拖拽完畢，兩人在機場揮手，程琰在回答轉專業的問題。
程琰盯著某處，突然嘴角揚起來幾分笑意，“因為有人說過，警察像監控一樣遍布全球各地就好了。”
對於以後從事什麽領域，他並不挑。但因為林雨煙無心的一句話，他忽而覺得警察這個職業，變得有意義起來。
提前完成學業，迫切想和她在同一個城市呼吸，以及……遠遠的看她一眼。
他最愛的Girl。
擡眼一看，一個人鬼鬼祟祟隱去身影，程琰握住行李箱的把手，無奈的搖頭。
他爸可真是窮追不舍。
怕他卷席歸來，監控了他倆年之久，按這麽看，回國估計也不閑著。
“Goodbye。”
他將帽檐拉低，默不作聲地入了飛機艙。
—
“煙煙，快過來拍畢業照。”陳璃招手，“我們四個是一個寢室的，未來可就要各奔東西，互相找歸途了。”
林雨煙剛拍完班級裏的畢業照，小跑過來，就被陳璃抱著肩膀。
“我呢。”陳璃說，“去考公，煙煙去當記者，曹靜去當老師，秦琴去考研。”
談到秦琴，至今感到震驚。誰都沒想到，那個天天喜歡逃課，抽煙喝酒的女孩，是寢室裏唯一一個，準備考研的人。
“果然是物是人非啊！”
從剛步入大學開始，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潛移莫測的變化。
“喝酒啊，今天。”
秦琴豪橫地說。
“你不背你的英語單詞了？”
陳璃回。
“還不讓人休息一天嗎？”
“行行行。”陳璃露出我就寵你吧的表情。
“煙煙，你呢？晚上有時間嗎？”陳璃伸頭看了眼。
“我……”林雨煙想了下，“好像不行，我的稿件還沒有寫完。”
大四一年實習，因為有港大交換生的經歷，林雨煙已經成功被電視臺錄取。不久後，就可以成為一名正式的記者。
“行吧，煙煙以後就是一位成功的職業女性，嘿嘿，想想就期待。”
“成功……還遠著呢。”林雨煙打趣道。
“唉，金融一班的在這拍畢業照啦，正好新聞系的妹妹們剛走。”
不遠處響起吆喝的聲音。
林雨煙手指一縮，下意識回頭望，想從中找到熟悉的身影，可後來發現，只是自己的幻境。
那個人，不會再出現在她的視野中。
兩年，甚至於一個通話也沒有。
好絕情啊，程琰。
“我們再拍幾張照片吧，我怎麽一點也不上相啊。”陳璃無奈地搗鼓相機。
隨著哢嚓一聲，林雨煙像是進入時空穿梭機，眼神逐漸迷離。她好像看見一個很像他的背影，在學校正門那。想跑過去，被周圍人拉了下胳膊，“煙煙，這張你好好看哦。”
林雨煙低頭看了眼，被他們發現不對勁，詢問，“你眼睛怎麽紅了？”
“就……被風吹的。”
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他。
晚上，林雨煙連夜加班將稿件送到領導手中，這也就意味著，她有三天的空餘假期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。
以後聚餐，也不會太掃興。
沿著道路走，林雨煙在發呆，不知不覺地走到和他曾同居的房屋。
兩年時間，她一直沒敢進去。
也許是害怕什麽。
可有什麽害怕的呢？過去的就讓她過去。
晚風一吹，她忽而感到釋懷。
輸入密碼鎖，依舊是她的生日，從未改變。將門扉推開，內裏陳設擺放和記憶裏如出一轍。將手指放到桌子上撫摸，沒有人的清掃，染上一層灰塵。
林雨煙起身用抹布擦拭了一下，勤勞的像個小蜜蜂。不一會兒，客廳已經亮堂堂的。
她找到了自己的房屋，推門進去。抿了抿唇，心沈了片刻，隨後轉身來到他的房門。手指懸在門上，哆嗦了下，隨後一使勁，下定決心，推門而入。
不遠處的捕夢網察覺到有人的到來，輕微的抖動著，身下的鈴鐺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林雨煙錯愕的擡了下眼。來到他所在的椅子上坐下。數學建模書還擺放在上面，她象征性地翻了翻，果真什麽都不懂，還是和以前一樣，對數學一竅不通。
無奈的搖了搖頭，輕笑了下。想將書重新插回去。
然而，手指沒扶穩，旁邊的書散落在地，林雨煙慌亂間去收，看見一張飛出來的紙條。
上面清楚地記載著關於她的喜好和需求：
小姑娘比較愛美，需要配備足夠大的衣帽間；不喜歡重油重鹽，所以冰箱裏要常備她愛吃的提子和聖女果；喜歡讀書，所以要將一間房打造為圖書館；小型影院也是需要的，太小的屏幕對眼睛不好……
逼仄的紙張，記錄著她的一切。
林雨煙不由自主地眼眶紅潤，覺得他好幼稚，卻又不敢笑。
直到讀到最後一行話。那是已經被黑筆覆蓋，辨認不出的字跡，可她還是順藤摸瓜地認了出來：
住在偏小的房間可以讓她心疼，從而順理成章的和她睡一間。
……
林雨煙忽而嘴角輕揚了下。
一切的一切都是程琰的預謀已久，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她。這個騙子，她開始喃喃。
從他的房間裏出來，林雨煙決定將所有房門打開，散散風。臨近最後一扇房門，她突然覺得震驚。只因為這扇房門太過於陌生，她好像從未進去過。
但她沒多做思考，徑直拉下了門把手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架白色的鋼琴，靜靜的躺在那。旁邊擺放的鮮花已經枯萎，垂下來的顏色並不好看。她走了過去，用手撫了下花瓣，瞬間如灰般消散。
那一刻，她好像明白這間房屋是為誰所造，也明白，自己為何會不知曉這間房屋存在的原因。
因為她不喜歡。
林雨煙閉眼，感受鋼琴的體溫。眼中逐步滾熱，將外殼打開。
椅子向後拉，她坐了上去。
指尖象征性地跳躍了下。
一首Unamattina。
將世界調成靜音，聆聽轉調的聲音。
她和他是在三歲相遇，他們年齡相仿，自然能成為朋友。隨著年齡往後推移，他逐漸開始嫌棄她，轉而去找別的小男生玩，游戲機，摔卡片，悠悠球，轉陀螺，是他們常玩的游戲。可她也想和他玩，偷偷去學了點，跟在他的屁股，甩都甩不開。
等到年紀大了點，她忽而覺得女生需要淑女一點。母親給她報了個鋼琴課，她沒日沒夜的在練習，許是察覺到她的疏遠，他刻意過來找她，她說，我要練習鋼琴。
在他轉身之時，她悄悄紅了耳框，因為她想到同學說的話：你怎麽天天跟著男生混啊，是不是喜歡他？
喜歡他？根本不是喜歡。就只是朋友罷了。她可不能讓別人誤會了。
音調在此刻轉變。
她忽而想到她的初三生涯，程琰開始莫名地對她好。瓶子裏的水是永遠滿的，糖果是永遠不缺的，路角口是永遠有他的身影的。她怎麽可能心裏不甜蜜，羞紅了臉從他身邊擦邊過，直接就被他的手指拽住書包，很混的聲音響起，“你跑什麽？”
可這些在初步入高一的軍訓被破壞，他在臺上唱歌，一下子成為校內風雲人物。很多人借著他倆的關系偷偷向她打聽關於他的事，起初她還耐心地解答，可後來發現，手裏的礦泉水永遠都送不出去時，又一次開始疏遠。
她不想當他的朋友，更想當一個陌生人。
壓抑著內心的情感，好像，把自己都給騙了。
她喜歡上了別人——
編織的謊言騙過了別人，也騙過了他。在一次次得到他奮不顧身的回應時，童年時候的記憶自然而然也會紛至沓來。
鋼琴在此刻戛然而止，她在此刻痛哭。
原來她在小的時候，就已經喜歡上了他。那個在風中肆意奔跑的少年，那個在身後默默保護著她的男孩，此刻，猶如被雨水沖刷走痕跡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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